☆、03(前)

03

※

“咦？今天的晚餐不是咖喱？”少年斯因用叉子戳戳餐盤裏軟塌塌的通心粉，“我餓了一下午不是為了吃這種東西的啊！”

“嗯……斯因你想吃咖喱的話，下次我單獨為你做也不是不可以……”

“誒？單獨？”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到底誤會了些什麽……”

一陣嬉笑後，眾人按規矩入座開始品嘗食物，松軟的面食對於疲倦的人來說的確算得上一味良藥。

利威爾勾動有些僵硬的手指，他懷疑方才的蜂蜜是不是甜過頭了，使得自己現在連喜歡的菜品也無法下咽。

“不喜歡麽？”坐在對面的奈索有些緊張地問道。

他連頭都沒有擡一下，“沒。”

“餵！這可是奈索親手做的通心粉吶，給我心懷感激地全部吞下去！”斯因語氣囂張，可是誰都聽得出那不過是對女孩子的小小維護而已。

青梅竹馬麽……

利威爾塞下幾口食物。

他並不明白那是出於怎麽一種情感，使得有人願意為對方付出。

他不懂。

“我說斯因，你是不是有些太針對利威爾了？”喝著酒的男人忍不住開玩笑。

少年卻被觸到了不可侵犯的領域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哈？針對他？”

“餵餵……”發話的男人示意他會不會他激動了點。

然而少年卻沒有停下的意思，接著提高音量，“明明是這小子有錯在先吧？幹嘛老是對奈索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啊？拽屁啦！要不是當初奈索她……”

“斯因！”

全場驟然靜溴無聲。所有人都像是經受了真理之門，噤聲不語。

“怎麽不說話了，”是利威爾第一個打破了局面，“接著說下去啊。”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一種恰到好處的冰冷眼神註視著少年。那少年早已滿臉通紅，緊咬嘴唇，雙肩微顫，這場景在外人看來活像是大哥哥在欺負小朋友似的。

“斯因，你、你到底在幹什麽啊，快點坐下來……”

聽到女孩自己的聲音斯因低頭看著她，那是責備的眼神讓他有些動搖，可再看看那個男人，永遠不會改變目光，從來不帶任何溫度，靜默地註視著一切——就是這一點，最讓他火大了……笑。

“斯因？”

為什麽偏偏是他啊……

“斯因！”

“我說你他媽的為什麽要這麽在意這種家夥啊我操！”

時間歸零，周圍如白雪覆蓋萬籟俱寂。

只有迅速閉上眼睛的男孩心想著完蛋了完蛋了明天早上臉一定腫起來啊腫起來，可是最終落在臉上的不是巴掌也不是拳頭。

※

今晚他不打算在酒館休息了。

與其說是一如既往的吵鬧讓他選擇了逃避，倒不如說是過分尷尬的氣氛讓他無法駐足。

——“幹嘛要在意這種家夥啊！”

說什麽在意，真可笑……他或許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嘴角上揚，只能無意識地幾度擡頭，尋覓那季節更替之後便很難找到的，屬於他的，三角星座。他伸手劃出軌跡，卻發現根本無從找起，於是他放棄，不再言語，就那樣坐在酒館外的階梯上。

他並不是那麽——那麽遲鈍的一個人。

因為其實他知道有個女孩子總是站在自己身後，就像現在這樣。

他也知道在這麽只穿一件襯衣呆在外面，那個人搞不好又會從某處拿出條圍巾給自己裹上什麽的。

……在這樣下去，他會覺得煩。

或者說，會覺得很困擾。

所以他看著前方，沒有回身，“我今晚不打算在酒館休息。”

“……所以你可以離開了。”

意思就是，別再出現在我的眼前了，懂麽。

他壓抑著內心的焦躁，原因不明。

女孩子有些遲疑。拽著衣領，站在門口還未離開。

他的口氣並非命令，只是拒人千裏之外的話語讓人不住地想要退後。

直到離開他很遠。

面前那個人的性格就是如此。她都理解。

她知道，她和他的關系不會再不會有什麽改變了。既不能像同伴（再說他本來就很討厭這個詞）一樣和他在黑市裏打架搏鬥，也沒能熟絡到可以與他勾肩搭背。他們的關系還是像初次見面那樣，其中一方的主動從未對另一方的態度有過任何影響。兩人之間有的只是客套的禮節和生澀地問候。那些所謂親近與羈絆，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痛癢的指尖灰塵，轉瞬即逝。

她甚至從未見他笑過，然而這可能並非壞事。

不熟絡，也就沒有牽掛。對方對自己來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這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好慢熱的感覺= =

而且女主越來越聖母了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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